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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怪物

  • 蜗居
  • 尚未六朝
  • 2019-07-27 00:29:15
第一章 怪物

天亮了?叶衣有些迷糊了,天原本不是黑的吗?记得射了好多道光,然后天就亮了?还有,他什么时候倒在地上了?“哥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声音很清脆,而且很耳熟,声音听起来好像就在他右边传来,他想看向右边却办不到,可是全身无法动弹。

“哥哥想看风景吗?”

女孩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叶衣这次可以确定就是右边没错了,因为声音的主人刚刚就在他的右耳边说话,靠得很近,有一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和他平常搓澡用的沐浴露同一个味道。

叶衣的耳朵被一双小手触碰到,很柔软,婴儿般稚嫩的手,这是他的耳朵传来的触感。有着这样的双手想必是个小女孩吧,他想。

这时从那双小手传来了一股力,然后他的脑袋不可控制地朝着右边偏移。

“我去!”叶衣忍不住爆了句粗口,他脑 袋右边没有他想象中的小女孩,就连供人立足的土地都没有,反而是厚厚的云层,他觉得自己有九成的可能在高耸的悬崖边,下面不是森林就是山丘,只要他稍微一右移,这条小命就不保了。

“这里是哪里啊?”叶衣声音有些颤抖,

而且带点小心翼翼,现在这里可不是只有他,如果那只小手的主人有意取他这条小命的话,他连稍微挣扎一下的机会都没有。

“世界之里。”声音又在他右耳边传来,

但是声音的主人依旧不见踪影。

世界之里?它是盖亚?阿赖耶?就算是上帝你好歹也出来见见人吧,光是听到声音却见不到人怪诡异的,叶衣此时心里忐忑不安,它不会是在考虑要不要把自己推下去吧。

“哥哥,要加把劲呦,我给予了你打开所有禁忌之门的钥匙,要好好使用喔 。”过了很久那个声音才传了过来。

加吧劲?我要干什么才需要加把劲, 还有钥匙我怎么没看到,叶衣顿时汗毛直立,感觉这是交代完事要跟他说 bye bye的节奏。

这时,他的后背传来一股力,用的力很小,但是足以让他翻过身子。

“哥哥,再见了。”

“喂,我们不再好好聊聊吗?这才聊了几句啊,话说我连你的样子都没见到啊,喂!”叶衣身子翻了过去,此时没

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他,脸部朝下,云扑打在他脸上,他现在能看到的只有

云,下方完全看不到底,他仿佛看到了自己撞在地上碎成肉酱的样子。

身体开始往下掉落,这时叶衣发现自己的身体可以动了,转过头去想要抓住悬崖边,但是为时已晚,他离得有点远,努力伸手也没办法碰到边,最后只能一脸尴尬地掉下去。

“老子不想玩信仰跳跃啊!”

一个女孩出现在叶衣掉落前躺着的地方,她的头上飘着一个光圈,灿金色的长发随意披散着,眼睛半睁开,看起来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罪恶在苏醒呢。”女孩自言自语道,不过这里只有她这么一个人,没有人可以看到女孩眼里的担忧。

叶衣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一直注视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目光呆滞,

他已经醒过来很久了,脑子里一直回忆着自己掉落时的情景,他掉落时虽然想过死,但是还是有做一些挣扎,

比如两只手臂左右伸出,然后上下扑通,企图像小鸟一样飞翔,再比如脱掉身上那件海绵宝宝睡衣,把它当降落伞使用,希望能借此减低下坠的速度。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卵用,叶衣快把手晃断了身体还在下坠,衣服最后因为手没抓好飞了,他最后只能闭着眼睛等死,希望能死得快一点,他怕疼。结果接触地表前就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晕了过去,醒来时就出现在一个他还是不知道的地方。

“打扰了。”一个男人打开门走了进来。

叶衣转过头看了过去,对方是一个壮汉,而且是光头,看起来凶神恶煞的样子,他不禁缩了缩身子。

“我叫琼斯·阿尔奎特。”男人努力摆出一个亲切的笑容,但是看着对方满脸防备的样子不禁有些尴尬,他刚刚一直对着镜子笑了很多遍,感觉差不多了才来见叶衣,不过似乎效果还是很差的样子。

“叶衣,叶子的叶,衣服的衣。”叶衣也发现了对方的尴尬,连忙说道 。

“现在你感觉怎么样了?娜娜把你带回来的时候你正躺在我们家门口呢。”琼斯关心的问道。

“恩,还好。”叶衣说。

“对了,你有地方可去吗?”

“似乎……”叶衣仔细想了想,“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玛格力,是厄塞斯的一座发达城市,你现在的位置是玛格力城市西北部的一个大庄园里,也就是我家。”

琼斯大概地描述了一下位置,看着叶衣有些疑惑道:“也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连娜娜都没发现你从庄园的门口进来。”

“好吧,我无处可去了。”叶衣有些无奈地说道。在听到国家和城市的名字后叶衣就知道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并且身无分文。

“那你有什么计划吗?”

“好像,并没有呢。”叶衣不好意思地说道,突然来到陌生的地方他也是有些茫然不知所措,尤其是身无分文的情况下,他得先找份工作保证温饱解决生存问题。

“那你暂时在我这里打杂吧,在你找到工作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给你提供食宿。”琼斯提议道。

“谢谢。”叶衣突然觉得眼前的光头壮汉

不再是那么的凶神恶煞了,对方现在俨然成为了自己的衣食父母,他觉得自己得好好干活。

“不用客气,对了叶衣,等会儿你换好衣服到楼下来。”琼斯指了指衣柜,“那里有衣服,你找一件合适点的穿上吧。”

“哦。”

“那么我先下去了。”琼斯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又只剩下叶衣一个人了。

叶衣发了一下呆,随后从床上下来, 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

他看到了很多茂密的树木,还有连绵的山,以及一个巨大的游泳池,此时有人正在游泳,也不知是什么原因,

本来是近视六百多度,结果他居然能看到远处人的样子。

那是一个有着银色长发的女孩,她潜进水里,看似柔弱的细胳膊却迸发出巨大的力量,在约摸100米长度的水池里来回穿梭,速度越来越快,叶衣有些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他觉得女孩就像一头水里冲刺的鲨鱼,视水流的阻力如无物,手臂在水里迅速摆动, 但是水的表面没有一丝起伏,每当到了水池尽头,一脚踩在墙壁上,然后便以更快的速度往回游去。

没过多久,女孩停了下来,从水里露出头来喘着气,耀眼的水珠从其身上掉落,给人一种印象,出水芙蓉。

突然,女孩似有所觉地看向叶衣所在的地方,叶衣慌忙地离开窗边,不知怎么的有种心虚的感觉。

被看到了?叶衣不禁心里想到,随后想起了琼斯刚刚的话,连忙从柜子里挑了件白衬衫和黑短裤穿上后到楼下去。

“你来啦,坐吧。”琼斯也不在意叶衣的拖拉,而是客气地指着自己对面的沙发说道,好像叶衣不是一个打杂的, 而是来他家拜访的客人。

“额,不好意思。”叶衣坐在沙发上小声说道。

“没关系。”琼斯笑着说道,桌上早已沏好了茶,他给叶衣倒了一杯,“喝吧, 不用那么拘谨的。”

“恩。”

“叶衣,你的工作就从今天下午开始,

到时候自然会有人来找你,到时候你就听她的安排就好了。”

“恩。”叶衣继续当应声虫。

就在这时门被打开了,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爸爸。”

“呦,娜娜来啦,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叶衣,就是你救下来的那位小哥。”琼斯很开心地向娜娜介绍道, 就像对着自己家人介绍自己的好朋友一样。

娜娜“哦”了一声算是应答,目光停留在叶衣身上,直把叶衣看得抬不起头了才移开。

“爸爸你和他慢慢聊吧,我去做饭。”娜娜说完就朝楼上走去。

叶衣抬起头看着娜娜的背影,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心虚,从她来的时候就不敢抬头,直到刚刚对方注视着他后他才明白,不是心虚,而是害怕,是弱者在强者面前不自觉地战栗。

“很漂亮对吧。”琼斯见叶衣看着自己女儿上楼的背影,不禁有些自豪道。

“额,对。”叶衣听到琼斯的声音后顿时回过了神,有些尴尬地说道。

“她在学校可是很优秀的,而且还是学院的一朵花呢,有这么个聪明乖巧的女儿我这辈子也算是有福了呢。”琼斯说着一口气喝干了茶,端得是豪迈, 就是可惜了这一壶茶。

“是啊是啊,这么漂亮,追她的人肯定可以挤满整个庄园。”叶衣在一旁附和道,他觉得琼斯喝茶喝醉了,不然怎么会那么兴奋。

“叶子啊,你喜欢我女儿吗?”琼斯忽然说道,连称呼都变得亲密了。

“额,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叶衣有些敷衍地说道,他现在连女孩确切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呢,谈何喜欢。

“那你想追她吗?”琼斯又开口道。

你这是要给自己的女儿找对象吗?如果你肯在后面帮我一把我肯定追,叶衣心里想着,嘴上还是说道:“我没什么本事,现在更是身无分文,等有能力的时候再说吧。”话里带着点自卑,但这确实是他的生活写照。

“男儿当自强嘛。”琼斯安慰着叶衣。

“恩恩。”叶衣小鸡啄米似地点点头,能有人给他鼓励的感觉还不错,从小到大都没人跟他说过什么鼓励的话,就连在学校拿了进步奖也只是赢来一片唏嘘声,好像他的进步跟作弊挂钩似的。

“爸爸,吃饭了。”

这时娜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不过声音的主人似乎忘记了还有叶衣这个人的存在。

“瞧我这个女儿,呵呵。”琼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才自夸过自己的女儿乖没多久就被光速打脸,不禁有些脸红了。

虽然娜娜没有提到叶衣这个人,但是做的饭还是有算上他的,菜色皆为普通的家常菜,但是都很美味。

“来,多吃点。”琼斯边嚼着口中的肉边说道。

“额呵呵,是嘛。”叶衣的眯眯眼都被吓得睁大了,满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大碗,跟锅一样大,里面装满了米饭,再看看另外两人的,他发现自己以前的饭量简直弱爆了。

叶衣握着筷子的手在抖,连夹菜都有点不稳,他实在很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吃完,抑或是吃完他是否还能活着。

“再来一碗。”琼斯说道。

我戳!何等恐怖的吃饭速度,你这家伙是人吗?叶衣低头看着自己的“锅”,

才堪堪吃了三分之一不到,心里静静地为自己默哀。

娜娜接过碗,她的旁边放着电饭煲,

电饭煲很大,足够琼斯再吃两次,而她吃的很少,和叶衣一样只吃一碗。

饭后,叶衣挺着大肚子和同样挺着大肚子的琼斯站在二楼的阳台眺望远方的青山绿水。

“大叔,你平常都吃这么多吗?”叶衣稍微喘了几口气说道,有好几次他都差点想放弃了,不过被娜娜瞪了几眼之后又萎了。

“不是啊,只是今天比较开心啊。”琼斯笑着说。

“为什么?”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呗。”

热闹?叶衣觉得吃饭倒是吃的挺欢腾的,可是仅有三人又怎么跟热闹扯得上关系。

“那我先回房了,下午就要去工作了。”

叶衣说道。

“好好休息吧。”

“恩。”叶衣晃悠悠地走着,像在走企鹅步,肚子也跟着晃悠,看起来颇为滑稽。

“叮咛咛、叮咛咛……”闹钟在叶衣的脑袋拼了命的叫,声音如同针刺深深穿透了他的耳膜,直抵其大脑,他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快要裂开了。

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把闹钟抓住,经过摸索后“啪”的一声拍在了闹钟脑袋上的开关,不过声音并没如想象中的那样停下来,而是继续不依不饶地在叫唤,叶衣一个没忍住把闹钟直接朝床外砸了过去,闹钟的声音戛然而止。

唉,总算……叶衣心想着睡多几分钟,

这时本来哑火的闹钟再次开叫,“叮咛咛”的声音再次响彻在整个房间。

你行,是在下输了。叶衣无可奈何地起床了,然后将地上的闹钟捡起来想把电池拆出来,发现原来那个放电池的地方被人恶意地用胶布缠住了。

为了饱受摧残的耳朵和大脑,叶衣几乎没有停留地把胶布给拆了,然后电池被他取了出来,还掉出了一张小纸片,上面简洁地写了四个字“泳池、工作”。

泳池叶衣虽然在窗外见到,到是要到那个地方还是另一回事。

这里感觉好空,其他人都到哪里去了 ?叶衣不禁想到。之前他没有去过多去在意什么,现在才注意到自己至今除了娜娜和琼斯之外并没有见到其他人,一路上明明看到有很多间房子,

但是都紧闭着,走廊上静悄悄的,连叶衣都开始怀疑这个地方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但是转念一想,这个庄园该不会是两个人度假的地方吧。

叶衣打开楼下的门走了出去,虽然楼下不止这扇门,但是在他和琼斯聊天时娜娜是从这个门走进来的,而他又恰好在楼上看到娜娜当时在游泳,据此可以判断走这扇门后面的路是可以找到游泳池的,不过在他打开门就蒙了。

怎么会有两条路?

不过叶衣还是选了右手边的路,结果到了一段路程后变得乌漆漆的,像在走隧道,在烛光的映照下,勉强可以看到地面,四周并非死一般的沉寂, 他隐隐能听到如野兽般低沉的嘶吼声 ,他很想往回走,但是办不到,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继续前行,有什么东西在指引着他,而在他不断前进中,

野兽般的嘶吼声越来越清晰,那更像是悲鸣与欢悦扭曲般混杂的声音。

叶衣全身都在战栗,冷汗滑落脸颊,

他觉得有些冷,不论是心理上的还是身体上的,现在还能保持理智不崩塌是因为他仍有希冀,就算琼斯在这条隧道养了什么野蛮宠物或是做什么吓死小孩子的恐怖实验,但总会做一些保险措施,就像电影里进去一个机密地方总得输入密码的。

他才不会去想其他的可能,比如有陷井什么的,而事实上也确实没有什么陷井,在叶衣眼里,所谓要输入密码的地方如今就在眼前不远处,就像一堵铁壁,有一种走进死胡同的感觉。

铁壁中间有一把巨大的锁,需要输入密码才可以通行,此时正亮着红色的警示灯。

“我简直爱死这堵墙了”,叶衣看着越来越靠近的铁壁不禁感慨道,他已经可以看到自己那不受控制的身体被铁壁阻挡下来的情景了。

“哔!”警示灯突然由红色变成绿色,这意味着叶衣可以通过。

那把重锁旋转半周,十二道极粗的铁制安全拴缩进铁壁中,铁壁中间裂开了,“门”被打开了,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自动打开,向叶衣敞开。

这样的门并不止一扇,共计四扇门毫无例外地被打开,叶衣的脚步没能如他想象中的那样被阻挡下来。

“what the fuck!”叶衣忍不住道,他突然想起了梦里那个声音对他所说的

“我给予了你打开所有禁忌之门的钥匙

”是什么意思了,如果那个不是梦,而是真实的话,那么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锁会自动解开,而叶衣现在正在触碰 被某人视为禁忌的东西。

最后叶衣来到了一扇门前,门中间是类似汽车转盘的东西,他两只手不自觉地伸出来,将其转动,阻力很大, 而且很冰,手心都被冻得发紫,但是最终还是被叶衣转开,他的双手都被巨大的摩擦力划破伤,流出血红色的血液。

门被打开,刺骨的冷气传了出来,扑打在了叶衣的脸上,由于已经很靠近声源了,里面的嘶吼声几乎震得他头晕目眩,而且这次还夹杂有铁链子的声音。

这里是冷冻库吧,该不会这家人在家里养北极熊吧。

叶衣虽然身体冷到发抖,但依旧缓缓走了进去,那股吸引力越来越大,他的步子愈加急促。

这时一只手死死地抓住叶衣的肩膀, 力气很大,然后叶衣的身体不自觉地往后退去,但是叶衣还是看到了那个被锁住的“怪物”。

“琼斯!”叶衣忍不住惊呼道。

听到叶衣惊讶的声音,抓住叶衣肩膀的那只手不禁颤抖了一下。

那只手的主人就是,娜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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